“师恩难忘,可以写哪些事情呢?”变化无常的南京天气,又开启了冷冷的,淅淅沥沥小雨的模式,平日里很是明亮的房间有一丝丝晦暗。我边提问边从书案抬头,望向那一双犹如天气般晦暗迷离的双眸,大概可以猜出,对面的女孩怕是又陷入了作文的苦扰。
微微皱眉,脑神经同时也飞速地旋转,自头脑深处去挖掘着那些关于“师恩”,关于“难忘”的回忆。透过窗边那一层雨幕,我看到偶有行人撑着伞走过湿漉漉的道路,走在独属于南京的石板街。我看到雨水砸进了湖面,溅起了氤氤氲氲的水圈。耳边,雨点滴答滴答,淅淅沥沥,听着屋檐下滴滴的水声,我的思维在那一段旧时光中穿梭。
那个不是很空阔,甚至充斥着因呼吸作用产生大量二氧化碳的教室里;那个似乎整个世界都嚷着“我们一起前行,成就人生,演绎一首永不后悔的欢歌”的六月;那个我还没有成为一名南京大学生家教的年纪,空气中每一个角落都被热气席卷,每一个人,都在为了前方而忙碌。
窗外蝉鸣越来越嘈杂,扑面而来的一阵阵热浪,持续不断的背书声。。。。。。让那份来自腹内的疼痛愈加剧烈。“你怎么了?”一声问候响起在我因扁桃体发炎而趴于桌面的耳边,我听出那个熟悉的语气来自我的老师。。。。。。
“然后呢?”对面听故事的女孩看我突然不语,不禁问到。“去了办公室,老师说里面有空调,会比较舒适。”我轻轻地说着,神思却依旧游荡在五年前的那个中考。
“渺沧海之一粟”,苏轼曾面对赤壁感叹。时间洪流冲刷着一切,五年前的那个六月中考,曾经重要的仿佛是整个世界的事,很多的备考过程都不是很清晰。然而老师那个瘦小身躯,却在岁月里烙印深刻,让人难忘。
望了下时间,10点40,为女孩举的事例讲完的同时,那份炙热也随之渐渐散去,那个六月的艳阳天消逝不再。窗外,雨淅淅沥沥地下着,路两旁的梧桐树经过雨水的冲刷洒下了最鲜艳的绿意。
“你觉得这样写会不会好一点”我问到。“好,好太多了”女孩的眼里洋溢着赞叹。“那你有信心可以写好吗?下节课我要检查”“有的”她自信地说到。朝向对面那张明朗,青涩的脸庞,嘴角不禁扬起45度,我轻笑出了声。
如女孩一般 多年前同样青涩的自己,写到感恩,一样迟迟无法下笔。尚未理解何为“师恩”,何为“难忘”,何为对学生的爱与责任,何为“蜡炬成灰泪始干”的坚持。
而今,阴差阳错,成为一名南京大学生家教。如五年前亲切关怀的她一般,做起了教书育人的工作。“十年树木,百年树人”忆及那年,那个扶着的,甚至是支撑着我身体绝大重量的,在走廊里步履维艰的,那个着急联系家长的瘦小身躯,我终于在时光里明白,那个问候与搀扶,那个被我习惯性接受的关怀,是源自师长的爱与责任,也是此刻我身为南京大学生家教应当坚持的“蜡炬成灰泪始干”。
窗外的雨依然淅淅沥沥地下着,女孩的双眸清澈明朗。我分明看见,一段蜡炬逐渐燃起,照亮着这个晦暗的房间。